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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認識妹島和世x用軌跡畫出透明且彷彿漂浮於城市中的建築路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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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撰編:吳珊珊 |
最後更新時間:11月 | 23日 , 202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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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妹島和世(Kazuyo Sejima)是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建築師之一,也是 SANAA 的共同創辦人。她的建築語彙總被形容為「輕盈」「透明」「柔和卻堅定」,而她的作品總像是以極簡的方式溫柔地擾動城市,讓建築不再只是靜態物件,而成為人與世界接觸的介面。從她的作品、受獎致詞、訪談內容中,可以感受到她對建築的理解始終來自生活本身,一種不急躁、不武斷,而是從環境、使用者與狀態慢慢浮現的建築方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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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:妹島和世(Kazuyo Sejima)是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建築師之一,也是 SANAA 的共同創辦人/台中市政府
妹島和世,1956 年生於日本茨城縣,是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女性建築師之一,也是 SANAA(Sejima and Nishizawa and Associates)共同創辦人,更是 2010 年普立茲克建築獎的得主,與西沢立衛以 SANAA 的名義共同獲獎,成為普立茲克歷史上極少數的女性獲獎者之一,也是第一位以女性團隊身份獲得該獎的日本建築師。她以輕盈、透明、開放、模糊邊界的建築語彙聞名國際,作品遍布世界,從金澤 21 世紀美術館、紐約新美術館到蘇黎世勞力士學習中心,每一件都在看似簡潔的表面之下,蘊藏對光線、行走、身體尺度、甚至使用行為的深層思考。而在台灣,她最受矚目的代表作便是臺中綠美圖,一座結合美術館與圖書館、重新定義城市文化場域的地標性建築。
讓妹島和世決定走入建築領域的契機,是一則來自菊竹清訓的自宅-「Sky House」的報導。那是她在母親書桌上的雜誌裡看到的作品,房子彷彿懸浮在空中,既大膽又自由,讓她震撼於建築的可能性,也讓她在選擇大學科系時,第一次認真想像自己未來的人生。
從大學到研究所,她一路投入建築學習,而離開校園後加入伊東豊雄事務所,是她生命中的重要階段。那段期間讓她明白,建築並不是從圖面開始,而是從概念、模型、環境、使用者之間不斷來回碰撞的過程。「抽象的想法無法直接變成建築,它必須經過材料、光線、比例、動線等層層驗證。」伊東豊雄的事務所讓她看見抽象構想如何被轉譯為具體空間,也讓她體會「模型與圖面之間的拉鋸」是一種日本式的創作方式——圖面想成為模型,模型想成為圖面,兩者互相牽引,直到作品以最貼近人性與環境的姿態落地。

圖:建築並非在完工後終止,而會透過使用者的行為持續被創造/台中市政府
之後西沢立衛加入妹島的事務所,也就是後來與她共同創立 SANAA 的重要夥伴,兩人從師徒關係開始,逐漸發展成共創夥伴。妹島談到兩人的合作時說,他們的差異、性別、性格、甚至師徒關係,都讓彼此形成良好的對比,但又共享對建築「構築性」的興趣,因此能在不同角度中找出共識。這樣的默契引領 SANAA 完成眾多世界指標性作品,也形成他們極具透明性、開放性與輕盈感的共同語彙。

圖:金澤21世紀美術館/©SANAA
在 SANAA 的作品中,金澤21世紀美術館是她認為最重要的里程碑之一。這是她們第一次面對如此巨大的公共建築面積,也是第一次以如此龐大的團隊去思考「公共性」如何真正被建築承載。她說,二十年後再回頭看這個作品,最深刻的體會是「建築看似不動,但使用方式永遠會改變它」。原本以為寬闊的展廳會成為開放的大空間,卻因使用者的行為被局部轉化為親密且細膩的場域;她從中理解空間的真正完成是在「被使用」之後,而使用本身就是一種創造行為。也因如此,妹島在每個案子中都格外重視「使用者的動線」與「行為的軌跡」。她會在基地上用身體去感受與想像人從哪裡來、怎麼走、在哪裡停、在哪裡看到風景;她用模型而不是只用圖面來討論空間,是因為模型能讓她感受到重量、輕盈、流動、空隙、停留等與使用緊密相關的尺度。這樣的建築方法,也深刻影響她在台灣的重要作品——台中綠美圖。

圖:金澤21世紀美術館/©SANAA

圖:金澤21世紀美術館/©SANAA
綠美圖原先由伊東豊雄主持規劃,後於 2018 年改由妹島和世接手並重新建構全案,她以 SANAA 式的透明與流動性重新組織整個基地。綠美圖位於台中市 6 公頃的大型公園中,妹島在最初實地踏查後便認為,建築不應是一個孤立的大量體,而應成為「公園的一部分」,像是從地景自然延伸出來的一系列開放的、可穿行的、能自由進出的平台、屋頂與光井。她不希望建築阻隔人與城市,因此把整個場館拆成漂浮的量體,彼此錯落、保持距離,讓風、光、樹木甚至散步的人,都能自由穿梭。

圖:台中綠美圖最早的構想是一座「文化森林」/台中市政府
在公園中誕生的建築
談到臺中綠美圖,她的語氣明顯不同於其他建築,帶著柔軟但堅實的想像。她說,中央公園的尺度與地形讓它擁有一種「城市之肺」的律動,因此她希望建築不是站在公園旁,而是像自然生長於其中。「我希望它沒有正面,也沒有背面,每一面都應該是入口。」她將建築拆成多個量體,使它們像散落的文化島嶼,而量體之間的縫隙成為風的通道,也成為孩子奔跑的路、閱讀者短暫停留的陰影、遊客發現展覽的入口。

圖:散步的人可能因為光線穿過量體間的縫隙而走進建築/台中市政府
她特別提到,她希望綠美圖不是「進去」的建築,而是「遇見」的建築。散步的人可能因為光線穿過量體間的縫隙而走進建築;孩子可能因為看到一個開放階梯而跑向展廳;讀者可能因為一棵樹下延伸出的長椅而開始閱讀。「如果建築能像公園的一部分,那它就真的成為城市的文化空間了。」
她也指出,綠美圖最早的構想是一座「文化森林」。量體像樹一般錯落,光線從縫隙灑落,使人在室內也能感受到戶外的自由感。她說,她希望建築能讓台中人感到不需改變自己的姿態,也不需要以「參觀者」的方式進入,而是像使用公園一樣自然地走進綠美圖。「建築不應該要求人改變行為,而應該適應城市的節奏。」
她在訪談中提到,她希望建築能提供「每個人都能自由發現的空間」,而這正是綠美圖的核心概念。建築不是單向的教條,而是開放的邀請:讀者、訪客、散步的人、孩子、老人,都能找到自己的觀看位置,也能用自己的速度與方式參與建築。圖書館與美術館不再像傳統那樣被清楚分隔,而是在視覺與動線上互相滲透;屋頂不是單純的遮蔽物,而成為能眺望公園、休憩、散步的「立體地景」。她把公共建築視為生活延伸,而不是功能容器,因此她特別重視光線如何流入室內、風如何穿越建築、行為如何在場域中自然發生。

圖:妹島追求的不是名作,而是能讓人感覺世界正在被創造的建築/台中市政府
妹島說,建築對她來說最迷人的地方,是它「能創造世界」。這個世界不一定要偉大、不一定要成為名作,但它必須是讓人覺得「有趣、值得探索、令人被吸引」的世界。而她最珍視的,是當人們走進建築、以自己的方式與空間互動,並在其中找到新的景象與新的可能。她的作品無論在日本、歐洲或台灣,都始終貫徹這種溫柔而堅定的開放性:建築不是要主導,而是要陪伴;不是要呈現權威,而是要釋放自由。台中綠美圖正是她這份建築哲學最成熟的展現之一——它既是城市的文化場館,又是市民的散步場景,更是一座讓光、風、人與自然再一次被重新編排的「都市公共地景」。
妹島和世的建築,其實不是在建築,而是在建構關係。建築與環境、建築與使用者、使用者與使用者之間的關係,都透過她細膩而透明的語言被重新定義。從她的生涯與作品可以看見,她始終保持一種孩子般的好奇心,持續問自己:「這樣做會不會更有趣?」「那樣做會不會讓人更自在?」正是這樣不斷提問的態度,使她的建築永遠處於新的邊界,也因此能持續為城市與公共空間帶來新的想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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